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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说两宋频发的农民起义是贫富差距过大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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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说两宋频发的农民起义是贫富差距过大导致的?

两宋贫富差距过大,农民起义频发,实质是市民抗税

这是一个关于社会经济结构的问题。

一:两宋农民起义的与众不同

两宋,共享国运年,是中国历史上商品经济、文化教育、科学创新高度繁荣的时代。相比其他朝代,两宋有太多的与众不同,农业革命、古文运动、城市崛起、民族主义兴起、市民阶层形成等等。

历朝历代统治者谈虎色变的农民起义,两宋也是别具一格。秦汉隋唐元明清,这些威加海内的大一统王朝,无一不是倒在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之下。而两宋,虽然农民起义频繁,仅仅载入史册的农民起义就多大次,平均每年就有一到两次农民起义,但却无法动摇两宋的统治根基,每一次农民起义无一例外地被宋王朝给镇压了下去,并没有给两宋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其它朝代,农民起义爆发的原因也就是那么两个,要么是大范围的天灾,要么是经济崩溃。无论是哪一个原因,都会导致最底层的普通农民缺衣少食,导致国家上层建筑根本没有能力给予有效的赈济。

这个情况下,普通老百姓只能吃树皮、吃草根、吃观音土、易子而食,一幕幕的人间悲剧,都源于填不饱肚子。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在即将饿死,要成为路边的一推枯骨的时候,所有理智,所有的道德,都比不了活下去。

曾经看过一副油画,描述的是大灾害发生的时候,即将饿死的父亲,看着已经饿死的儿子,他那极度扭曲的面目。一念生,一念死。道德与求生欲激烈碰撞下,所产生的极为苦痛的表情。

因为填不饱肚子,因为快要饿死了,不得不揭竿而起。这样的事情,在两宋是不存在。两宋爆发农民起义就两个字:抗税。而且,抗税的不是农民,而是市民阶层。

例如,王小波起义以及方腊起义,就是因为不满宋王朝的税法,从而揭竿而起。宋王朝的税收制度非常杂乱,除了延续了唐王朝的两税制之外,其他杂七杂八的税收更多,远远超过了两税。宋徽宗的生辰纲就非常不合理,为了满足君王的个人欲望,肆意盘剥百姓,让东南富裕之地无数百姓一贫如洗。

二:两宋频繁的抗税运动

两宋的税收虽然非常杂乱而且沉重,但是朝廷征收赋税的范围还没有到让老百姓活不下去的地步。实际上,两宋的税收,就好比现在的资本主义世界的剪羊毛。先养肥了再宰。不同点在于:现在的资本主义剪羊毛的方式是通过金融政策,而宋王朝剪羊毛的方式是通过税收。

一般来说,首先爆发农民起义的地方往往是比较贫困的地方,普通百姓本来就穷,还得应付各种苛捐杂税。如果遇到天灾,粮食欠收,没有饭吃的情况下,那就只能铤而走险了。比如说明朝,农民起义爆发在经济落后的陕西,而富裕的江南并没有受到影响。

而北宋最大的农民起义却爆发在江南之地,这就没有道理了。实际上,宋徽宗的生辰纲,就是宋徽宗看到江南富庶,想剪一下那里的羊毛而已。

与方腊起义同时爆发的农民起义,还有山东的水泊梁山。水泊梁山的农民起义,因为一部《水浒传》而出名。如果说方腊起义还有一点由头,那么水泊梁山的起义就说不过去了。历史上的这场起义,没有被招安,也没有那么严重,宋王朝仅仅派了一支小部队就将水泊梁山给灭了。

水泊梁山的本质,就是一群官场失意的人,不堪世俗法律的约束,暴起杀人,被朝廷通缉,最后当了亡命徒而已。那些所谓的好汉,或许是真的打抱不平,但是手段嘛。只讲究快意恩仇,却无视律法,与现在的很多杀人犯其实没有多大区别。

到了南宋,为了对抗金国或是镇压所谓的农民起义。南宋朝廷剪羊毛就更过份了,除了沉重的赋税之外,南宋朝廷对贸易进行限制,从中赚取巨额差价。

例如,洞庭湖的钟相、杨幺起义,除了攻掠官府之外,还对富商以及其产业进行了毁灭性的破坏,将个县富商全部屠杀。而为了镇压他们起义,南宋朝廷又向广大的富商阶层一次征收了十年的赋税充作军饷。

为了对抗金国,南宋限制只能用金银交税,而金银又被朝廷所垄断。除了交税,还得向朝廷兑换金银。这极大地增加了商人阶层的负担。除了这个方法,南宋朝廷在江浙地区操纵民间借贷,先是让商人们发展起,大量融资,等到时机成熟,即通过金银垄断的方式进行抄底。在金国完颜亮南征之时,南宋朝廷就通过这种方式,一次性掠夺了九千万两白银,致使江浙地区九成的中小作坊倒闭。

为了对抗南宋王朝的税收暴政,大量的富民阶层纷纷外逃,或是重新逃去北方金国境内,或是逃往交趾李朝、日本等国。与金国南侵,北方无数百姓南逃相反,南宋的富民阶层却在逃往敌国。

其实,这对南宋朝廷来说,也的确是无奈之举。一方面要抵御金国南侵,一方面要安抚南逃的百姓,南宋朝廷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撑。

除了外逃之外,那些连外逃都没有实力的小富商只能选择起义。或是茶商、或是盐商、或是金银匠人,各个行业的作坊主们不堪宋王朝的税收暴政,只能暴力抗法。

岳飞,这个名人之所以很有名。其名声是由被金国占领地区的中原百姓提供的。而在南宋,岳飞是镇压农民起义的朝廷鹰爪形象。一旦宋高宗支持岳飞北伐,为岳飞北伐筹备兵饷而向广大的富商作坊主征收赋税,那么南宋的统治肯定得崩盘。

三:两宋市民阶层的崛起

富商作坊主们的暴力抗法,根本没有群众基础,除了与他们有经济联系的市民阶层,根本得不到农民阶层的响应。所谓农民起义,实际上是市民起义。这是两宋农民起义失败的根本原因。

宋王朝,在土地政策方面,不抑兼并。这个政策在很多人看来是非常恶劣的,一旦农民遭遇天灾,其土地很可能被豪强地主通过权力强势兼并,或是通过钱财低价收购。这样的话,无数的自耕农肯定会沦为佃户,甚至不得不依附地主,成为农奴。

实际上,在两宋并非如此。这源于两宋的三项政策:户籍政策、税收政策、工商政策。在户籍政策上,两宋允许百姓自由流动,地主官僚等都不得限制农民的人身自由,普通农民在一个地方居住满三年以上,就能自动获得当地户口。这个户籍政策,我们现在都做不到。普通农民工,哪怕一辈子在上海广州这样的大城市打工,也不可能得到当地户口,他们的孩子不得不在老家读书,成为留守儿童。

税收政策,两宋的税收政策,除了一些地方官府强行摊派的杂税外,宋王朝的正税只有两税。两税是唐朝中期宰相杨炎制定的,是一种财产税。宋王朝在唐朝的基础上进行了细化,将普通百姓分为五等,有钱的多交税,没有钱的少交。没有财产的,根本不用交税。

这个政策下,沦为无产者的农民根本就没有税收压力,他们根本不会去想着造反,而是想着去挣钱。就当时的社会氛围来说,没有能力交税是低人一等的,是身无所依的。

工商政策,两宋非常重视农商业的发展。唐朝时期的坊市制度到了两宋被打破,被街道制度所取代。两宋鼓励商人经商,街道上随处可以开设店铺。宋朝的商税也非常细化,并且出台了相应的商税法规,这在唐朝是没有的。

这三项政策,为市民阶层的崛起提供了条件。两宋,在宋真宗时期,除了改良占城稻并大规模种植外,还有其他一系列的农业措施。所谓农业革命,实际上就发生宋真宗时期。一方面农田亩产量上升了两倍以上,无论是地主阶层,还是自耕农,都是有粮食出售的,这使得市面上有大量的商品粮。

商品粮为手工作坊的崛起提供了条件。许多失去土地的农民,在自由的户籍政策下,大量涌入城市,为手工业作坊提供了众多的劳动力。而手工业作坊成长起来,城市也更加繁荣。两宋人口过百万的城市有很多,如杭州、汴州、成都。作为北宋首都的东京汴梁,人口更是达到了两百万之多。与宋朝同时期的西方,最繁华的威尼斯、巴黎等,人口也只是万余,相当于宋朝的一个小县城。

很多人说,宋朝的城市化率达到了七成,一个成熟的工匠工资超过了一个知府,这太夸张。然而,土地不抑兼并,使得大量农民进城。农业革命使得农民进城后有饭吃。工商业繁荣使得农民进城后有工作。加上自由的户籍制度,失去了土地的农民成为了市民。两宋社会,在城市崛起的同时,市民阶层也迅速崛起。

这些市民阶层或是商人,或是作坊主,或是熟练的工匠,逐渐成为了两宋的经济支撑。因为两宋高达上亿贯的税收是由这些市民阶层提供的,商税高达七成,而农民阶层,两宋的农税只占总税收的三成。

许多对历史缺少深入了解的人,在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后,总是以阶级斗争的观点看待历史,认为农民起义就是土地兼并导致的。实际上呢?农民并不缺地,在北宋东京汴梁这个两百万人口的大都会之外,是汴京周边数百里被荒芜的土地。大量的农民进城,很多土地没有人种。这与我们现在改革开放后,农民工进城务工去了,田地大量荒芜,情况是一样的。

地价高的,无论是宋朝,还是现在,都是大城市。

城市崛起,市民阶层形成,带来了古文运动,带来了民族主义的兴起。现代白话文,也就是我们说话用的口语,就是从宋朝开始逐渐形成的。宋词等通俗文学,也是从宋朝开始兴起的。纸质货币、银行、融资、创业、工厂等等现代名词,在宋朝都是有代名词的,如交子、钱庄、通货、经商、作坊。甚至有历史学家称,在宋朝的古文运动就是文艺复兴,而宋朝繁荣的工商业就是资本主义萌芽。

土地兼并,成就工业革命的英国圈地运动,就是一场持续了几百年的土地兼并。土地兼并也不是那么难看,虽然暴力而邪恶,却是历史的局限。

四:市民阶层无法取得相应的政治权力

市民阶层之所以会频繁起义,采用起义的手段进行抗税,其根源在于迅速崛起的市民阶层并没有得到属于他们的政治权力。

两宋,对付农民起义的方法就是招募流民为兵。很多人觉得,就是因为这个方式,使得两宋军队的战力下降。实际上,招募流民为兵,这个兵并非是战兵,而是厢军,用来干活的,不是打仗的。即便用来打仗,也是搞后勤的运输兵。

在两宋,军费十分高昂,占了两宋财政收入的八成。所以被称为冗兵。而实际上,很多士兵都是将军们手底下的工匠,不是训练作战,而是搞生产。所得钱财用来支撑军费。当然,也有很多钱进入将军们的腰包。

无论是自主进城,还是被军队招募进城,失地农民最后都成为了作坊里面的手工业匠人,成为了市民阶层。

这些市民阶层,或是被军队所控制,地位十分低下,根本没有能力动弹,成为了作坊里的血汗工人;或是依附于官僚阶层,作坊里面生产的东西,除了很少的用来进行海洋贸易等,其销路的大头是官府以及当官的有钱人,而普通的百姓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购买力。

换句话说,市民阶层,无论是商人,还是作坊主,或是作坊中的手工业者,又或是从事服务业的各类伙计店小二,他们这个阶层并没有获得独立的条件。这与英国的圈地运动不同,圈地运动的发动者既是地主又是作坊主,既是官员又是商人。

工商业要繁荣起来,手工业要开动马力进行生产,想尽办法加快速度进行生产,就得有强大的购买力。只有强大的购买力,才能引发工业革命。

而两宋繁荣的工商业,其购买力来源于官府以及地主官僚,这样的购买力是畸形的。因为官府,进行购买后的用途是为了对抗北方强大的少数民族政权。而地主官僚,进行购买后的用途是为了奢侈的享受。没有一项购买是用来进行再生产的。

对一个社会而言,强大的购买力如果不是用来解决生活困难,为了更好的再生产,那么,这样的购买力实际上就是消耗社会资源。这就和现在资本主义世界的繁荣一样,迟早得发生经济危机,所有的繁荣一夜之间崩溃。

在两宋,在社会资源被北方的对抗战争以及官员奢侈的享受所消耗后,民间百姓面对的是基础设施落后,是长期的贫困。缺乏民间的购买力,工商业也就失去了再生产的动力。商人们赚钱后,只能用钱去买地,安度晚年。

对市民阶层而言,没有购买力,就失去了工作,就失去了生存的基础。在两宋,社会的根基不在城市,而是在农村。城市的繁荣在得到农村输血后,并没有反馈给农村,没有给农村带来任何的帮助。甚至,手工业作坊生产的东西并没有回馈到农村,两宋的农民过的依然是自产自足的生活,农民阶层对市民阶层并没有需要。

由此,市民阶层得不到农民阶层的支持。在面对所依附的对象官府以及官员的盘剥后,市民阶层根本无力反抗。

就两宋而言,农村空了,城市繁荣了。庞大的市民阶层成为了两宋的社会支柱,而市民阶层,只对自己口袋里的钱有归属。繁荣的汴京,这座两百万人口的城市,竟然被金国一支两万人不到军队所攻破,这简直不可思议。

然而,换一个思路,两百万人中,有多少人对这座城市有归属,真正在乎这座汴京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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