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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岁月我们在牧区的生产劳动

#知青#

在牧区的生产劳动

 程文峰 

  我们立志到边疆牧区当草原新牧民的愿望是纯真的,热情是高涨的,但是也要落实到实际中才有意义。

  牧区的生产劳动我都参加过,虽然在气候恶劣,条件艰苦的环境中我的皮肤被晒得黢黑,手掌起了厚厚的老茧,衣服上补丁落补丁,我毫不感到委屈、失落。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牧区的劳动又是单调的,年复一年的总是那些活计,但正是这些看似单调的劳动,磨炼了我的性格,增长了我的经验,学会了独立生活的本领,逐步认识了社会,在劳动中和牧民建立了相互信任的感情。

     

  

1、打 井

  我们在年底被集中到大队部参加打井,当时正是数九寒天,吐出一口痰掉在地上就成了冰球,滴溜溜的顺地滚动。地冻得的硬邦邦的,有的地方冻得裂开了缝。这时打井无疑是对知识青年的考验。大队派了一个叫白文喜(蒙古名叫夏克德勒)的带领我们,白文喜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同志,他曾当过兵,打过仗,是四野独立骑兵师的。他选好井址后便开工了。知青们被分成两拨儿,一拨打井,另一拨上山开石头。

  井口直径有5米,大家轮流上阵,高高地举起镐头向冻土开战,一镐下去只是一个白印,半天也刨不了多大一点,手却被震得麻木酸疼,两天下来进展也不大,大家还累得够呛,胳膊生疼,但谁也不叫累,硬挺着。终于有四、五米深了,但再往下就是永冻层,土壤更是坚硬。老白想了一个办法,他拉来许多羊粪,下午铺在井底点燃,靠着羊粪燃烧的热量将冻土层化开,第二天再下井挖就容易多了,加快了速度,如此这般,每天上午挖井,下午用羊粪熏井,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有一天,一镐下去,忽然冒出了泉水,大家一片欢呼,兴奋的蹦跳起来,纷纷抢过镐头就要继续深挖,老白见了连忙喝止:“别再刨了!再刨就没法儿弄了。”他讲,要让水冻上,每天刨一层,逐步地一层一层往下追,才能把井继续打下去,到达预定的深度。知青们借此好好地歇息了一天。

  我和另外三个男知青在大队部顾殿志的带领下上山开石头,那滋味儿也不好受,凛冽的寒风在山顶上更显肆虐,风夹着雪渣打在脸上生疼,还要举着二、三十斤重的撬杠干活,不一会儿就累得浑身冒汗了,也不敢脱掉外衣,怕感冒。我们用撬杠先把岩石砸出裂缝来,然后再用钢楔子将缝隙扩大,待石头四周的缝隙都活动了,再用劲将石头撬出来。我嫌戴着手套干活不利索,脱掉手套一把抓起了钢楔子,不料想钢楔子一下子就和手掌冻在了一起,顾殿志见了赶忙喊道:“不要硬甩,会脱皮的!等手把钢楔子捂热了就会分开的。”虽然如此,手掌心还是掉了一块皮,我毫不在意贴上块白胶布戴上手套继续使劲干着。起好的石头多了再用大车将石头运到打井工地去。慢慢的我们打的石头够用了。

  打井决战的时刻到了,水位追到了预定深度,这天先是将冰层刨掉,然后继续往下追,泉水欢快的往上冒着,我们穿着胶皮水裤在井底使劲的挖,另一拨人用水桶飞快的往上排水,洒下的水花弄得浑身都是,冰凉的水流进了后背,弄湿了衣服,但谁也不在乎。“下井架!”随着白文喜的一声吆喝,木质的井架徐徐的降落下来,紧接着第一块大石也随着吆喝声下来了,压好四角,就开始用石头砌井壁了,这时因为底下的场地见小,无法再往上掏水了,水位一寸寸的往上长着,我们紧张的加劲儿干,垒石头的,回填土的,双管齐下。终于砌到水面以上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打井是我们知青参加的第一次集体劳动,获益匪浅,同时也得到了牧民的认可和称赞,自此这口井就被称为“知识青年井”。

  我们也从这次打井受到启发,在以后的打井中,我们都是在夏、秋季挖好井筒,到地下水的层面停止,到冬季再继续往下打,节省了时间和体力,提高了速度。

2、放 牧

  到大队半个月后我们就开始跟着丹德尔和喜吉尔格日勒出去学习放羊了。

  辽阔的草原被茫茫的白雪严严的覆盖,,只剩下高一些的芨芨草和“德尔苏”草在雪地上露出黄黄的草尖儿来。清晨四处一片寂静,狗儿也不再吠叫,躲在蒙古包的避风处睡大觉。从西边和东南的山坡后面有缕缕炊烟冒出,那是另外的几家牧民开始烧早茶了。八点来钟,太阳才懒洋洋的升起,给雪原抹上了一层金黄。牛群、羊群经过一夜的歇息也开始站起来“咩咩”“哞哞”的叫着围着营盘活动了。9点多钟,羊群才正式出圈,先是几只老山羊打头,接着是大部队的出动,撒向了无边的草原。

  每天羊群向哪个方向,最远到什么地方都是牧民计划好了的。随着我们对羊群的熟悉,慢慢的我们和丹德尔家开始轮流放牧,一天一换。

  在草原上,各种牲畜吃的草是不一样的,吃的方法也不一样。羊吃草是用它们的蹄子将积雪刨开,吃下面的“胡子草”,别看是严冬,“胡子草”的根部还在泛着绿意。马匹虽然也是将雪刨开,但是它嘴唇厚,吃不到绿色的根部,只能吃上半部的黄草;而牛则没有刨雪的能力,只能用大舌头一卷一卷的吃着露出雪面的杂草了。

  放羊要掌握好羊群回家的时辰,一般在太阳稍微偏西的时候就要开始往家走了,否则在太阳落山前就回不到羊盘了。我们大队有一位女知青刚开始没经验,又赶上天不太好,刮起了风,天黑了还没有回来,着急的牧民马上出去寻找,终于找了回来,但女知青的脸上已被冻得起了泡,溃烂了,过了很多日子才好。

  如果不是赶上变天,放牧其实是非常令人快意的事情。冬天找一块向阳的地方,在洁白的雪地上或坐或躺,让暖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上,渴了就团一把雪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夏天则是躺在绿油油的绿草上,眼望蓝天尽由着你遐想,马儿在一旁悠闲的吃着草,白云一样的羊群在草地上缓缓移动,真有一种回归大自然怀抱的感觉。寂寞是肯定的,我就用唱歌来打发时间,唱完歌就唱戏,那时就那几个样板戏,耳熟能详,有时能把一部戏从头唱到尾,还带上表演加“道白”,反正大草原上四周也看不到一个人,唱的好坏也没人笑话你。如果能碰上别的牧民家也把畜群往这边放,那就有伴儿了,两个人可以坐在一起聊天,再来个二重唱,或者摔摔跤活动活动身体,在嬉笑玩闹中拉近了和牧民的距离。

  天近中午的时候,如果畜群周围没有异常情况,我往往就找一个离得近的“营子”去喝茶。牧民是非常好客的,喝着浓香的奶茶,东家长西家短王家孩子不洗脸的国际国内乱侃一通,就能得到许多信息。

  到了五月初,积雪尽数化去,大地上开始萌发出嫩嫩的草芽儿,远远望去,翠绿一片。羊儿吃了一冬的黄草乍一见到绿色就只吃那嫩草,哪儿绿奔哪儿去,当地人叫做“跑青”。

  年,我们包单独放牛了,那时我在水库工地上,包里放牛的主力是邵新国、梁家珉、赵万里他们。年以后,知识青年中开始了“返城”高峰,知识青年越来越少,我就成为了包中放牛的主力,在实践中逐渐地总结了不少放牛的经验。各季的营盘选择在什么地方安营扎寨,风向、地形、草场、水源、旧营盘、周围的畜群情况……都是要在考虑之列的。每天让牛群去往哪个方向,在哪里避风、避雨,大雨突降后到哪里去找牛,夏季漫天的蚊虫在夜里把牛群叮跑后第二天要到哪里去找回来,什么时候把牤牛找回群,什么时候又要把牤牛赶走不让它在牛群呆着(牤牛就是配种用的公牛),母牛什么时候产小牛犊,下犊后母牛又爱把牛犊藏在什么地方,什么季节要预防什么疾病的传播……这些在我的心里都有清晰的答案。每天傍晚我都要围着牛群走一圈,看看是否有贪吃贪玩的牛没有回来。在我的“训练”下,每当夕阳西下,只要我站在蒙古包前高高的喊几声,散布在周围山坡上的牛群马上就乖乖的掉转身子甩沓着尾巴回家来了。如果有哪头犟牛不听指挥还自顾自的吃草,我立刻骑上马冲上去用套马杆儿一通猛抽,保证第二天它就听话了。

  有一段时间,我的眼镜不小心打碎了,看不清牛群在哪儿,于是跑到旗里卖了一个3倍的儿童望远镜(那时商店里只有这一种),每次出去放牛时就用它来观察牛群动向。

  到后来有段儿时间我一个人盯一群牛的时候,正是深秋,白天放牛、晚上下夜,连轴转,实在累得没法儿了,我突然想起,抽烟不是说可以解乏解困吗?就跑到公社供销社买回了一条“青城牌”香烟,晚上下夜发困的时候就抽上一支,让人没想到的是:乏劲儿没解去,抽烟的坏毛病却再也戒不掉了。

  常年在蒙古包居住,一年四季睡在地上,冬季地冻冰凉,其他三季也是潮乎乎的,尤其是如果赶上连阴雨,外面水洼洼的,包内的毡子吸水,也同样是湿漉漉的,那时年轻,“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当时倒也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年龄大了,毛病就显现出来了,浑身关节疼痛,老是不得劲。

3、接羔接犊

  在内蒙古牧区,野外放养的牛羊一年只能生产一次,春天产羔犊,到秋季才能长大以度过冬天。

  每年的3、4、5月份是草原上收获的季节,牛、马、羊等牲畜都在这个时候生产。牧民们也先先后后的搬到了春营盘。

  最忙的是羊群,羊群数量多,在当时最小的羊群也有七、八百只羊,像大桑布家的羊群就有多只,其中母羊占多数。当时已经实行了秋季集中配种,所以第二年春季下羔的时间一般都在3月24日开始,到4月底结束。大量产羔在3月底—4月中旬,牧民出去放羊的时候身上都背着一个大毡口袋。那时天虽转暖但雪还没有完全融化,羊群放牧到哪儿,这羔也就随之产到哪儿,母羊只能把羔产到雪地上,待母羊把小羊羔身上的粘膜舔干净后,小羊羔就能站起来了,但容易冻伤,于是牧民就把羊羔放到毡口袋里,送回家中,放在蒙古包里暖和着。下午羊群回来了,牧民就把羊羔放出去寻找自己的母亲,“心有灵犀一点通”,母子们都能很快相会,小羊羔就跪在地上吃起奶来。(这也让我想起“乌鸦反脯,羔羊跪乳”这句古语即是由此而来。)但也有刚做母亲的母羊经验不多,不认自己的孩子,这时就要人工辅助了,当地叫“对羔”。这活一般都是由妇女来干,她们先把母羊的奶挤出一点,抹在羊羔的屁股上,再用手把着让羊羔吃奶,同时还要唱起牧区特有的歌曲,歌声多为蒙古长调,抑扬顿挫,哀婉动听,母羊听着歌声,再扭回头闻着羊羔屁股上自己的奶味儿,逐步的安静下来,只要母羊开始舔羊羔了,就说明这母羊认羔了。

  接牛犊就简单多了,一般的母牛都能自己料理,它们把牛犊产下后,没等胎盘完全掉下来就忙着站起身舔小牛犊了,把小牛犊舔得浑身像缎子一样发亮,牛犊就能站起来吃奶了,也能跟着牛群磕磕绊绊的跑动了。只有夜里产下的牛犊因天气寒冷才需要抱进包里暖和烘干。我刚下乡的时候连公牛、母牛都分不出来,放牛的时间长了也就逐渐的摸清了放牧的规律,但对产牛犊还不完全掌握,也有深刻的教训。有一次有一头母牛夜里下犊,我发现的晚了,小牛犊已经冻得全身发抖站不起来,我赶紧把它抱进蒙古包,用皮被裹紧放在火炉旁烘烤,但无济于事,我忽然想起听人说过用白酒可以让牛犊加速缓解,就给小牛犊灌了两口白酒,谁知小牛犊高高的叫了两声之后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此事让我后悔不已。从此我更加努力的观察、琢磨牛群的情况,虚心向牧民请教,还找了有关的牧业书籍来看,确有心得,母牛的屁股后头靠近尾巴的两侧有一个稍凹下去的地方,蒙古话叫“红可勒儿”,根据凹下去的程度就可判断这只母牛什么时候生产,越凹临产时间越短。到后来我都能判断出每头怀孕的母牛还有多长时间产犊,做到心中有数,提前就盯上了,以防丢失、冻死。

  到了5月中旬以后,草原上慢慢的滋出了嫩草,一片翠绿,融化的积雪在山沟里汇集成一个个小水泡子,雪白的羊群像白云一样飘动在绿色的地毯上,牛、马在悠闲的吃着草。小羊羔、小牛犊、小马驹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的撒着欢儿,悠扬的牧歌此起彼伏,真是一幅绝好的天堂画图。

  那时突来灵感,曾做打油诗一首,诗曰:

  红日照草原,

  绿水映青天,

  风吹花草动,

  云下牛马欢。

4、骟 羊

  在羊羔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要给公羊去势,俗称“骟羊”。一般在5月中、下旬左右。

  每个羊群只能有少数的公羊,但只能是配种时才能让它在羊群里呆着,配种期一过就要把它们拿走集中放牧,否则羊群就乱套了。

  留下的公羊都是挑品种好、身体壮的,其他的公羊就要骟掉睾丸,成为羯羊。羯羊长得快,肉好吃。

  骟羊的工具十分简单,就是一把小刀,刀身用布包上,只露出刀尖,我们就用小水果刀,还挺好用。把羊羔圈到羊圈里就开始了,随手抓过来一只羊羔,确认是公的,放翻,一只手将蛋囊抓住,另一只手用刀划开囊皮,挤出睾丸,用手揪掉,然后往刀口上啐一口吐沫代替消毒,将刀口一捏就算完成了。骟完的小羊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成了“太监”,一瘸一拐咩咩地叫着走了。不过没关系,不出两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如果用正规的方法,消毒、杀菌、手术刀,几千只羊羔那还不得干到猴年马月去呀!

  骟出来的小羊蛋我们是不要的,谁吃那个呀!也别说,我们大队有个“五保户”老头儿,叫苏和,他就偏爱这一口,每到骟羊的时候他就提着一个小铁桶专门收集,回去煮着吃,据他说:“味道好极了!”

  骟牛和马的时候,也是这种方法,只不过要很多人帮助才行,刀口上也要抹点红药水以防感染。

5、剪 羊 毛

  牧区的羊毛一年剪两次,分为春毛和秋毛。

  所谓“剪春毛”就是将羊身上过冬的毛剪下来。时间一般在6月中下旬,搬到夏营盘之后。

  天慢慢热了,羊身上的新毛将旧毛顶得离开了羊皮,但还没有掉,这是最佳时节。剪羊毛在牧区算是个比较累的活儿,每当这时都是全生产小组的劳力不分男女一起上,一个羊群一个羊群挨着来。早起就把羊群赶到附近的羊圈里,大家带着大剪子从四面赶来,先挑羊毛开始脱落的,将四蹄捆起就开剪了。剪羊毛看着简单,却是一门手艺活儿,挑羊是要选那些老毛和羊皮之间已有手指宽的距离,这样的最好下剪子;另外剪的时候下剪要准,剪尖要平,闹不好,一剪子下去就没准儿把羊皮剪破了。我在刚开始的时候经常剪破羊皮,紧张得很,牧民看见了说:“哈马怪(蒙古语:没关系的意思)。你们慢慢学就会干好的。”还手把手的教我用剪子的方法。也有的知青在剪羊毛的时候带上红药水,剪破了就抹上一点儿,剪完羊毛往羊群一看,哪只羊身上有红点哪只就是知青剪的。

  经过几年的锻炼,我一天也能剪上多斤毛了。大桑布家的女儿萨玲花拉剪得最快,她一天能剪来斤。

  大家在太阳底下晒着,暴土狼烟儿的也不在乎,边剪边聊天边唱着歌儿,羊圈外边烧着奶茶,煮着刚宰杀的羊肉,香味儿扑鼻。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喝着奶茶吃着羊肉,和牧民说笑着,倒有一番辛苦自在欢乐中的感觉。

  剪羊毛期间最怕降温下雨,羊没了毛抵抗力弱,冷雨浇在羊身上,不一会儿羊就顶不住了,每逢这时我们就赶紧挖个坑,把不顶的羊用土盖上,好保存体温,尽管如此还是有羊被冻死。

  秋毛要到九月底才剪,是为了让冬毛长得快一些,因为羊毛很短,羊毛本身并不值几个钱。

6、打 马 鬃

  打马鬃就是剪马鬃。

  马鬃不是年年都要剪的,一般是两年一次。被分配到各个家庭的马匹都是由各自的主人依照各自的喜好给马修理马鬃。大队组织的集体打马鬃主要是给母马和没被分配出去的马打鬃,一是大队的经济收入,二是给马整容治虫。在牧区有一种虫子叫草爬子,很小,像一片荞麦皮,它爱钻在马鬃里吸食马血,这种虫子光吃不排泄,肚子越吃越大,像大个的蓖麻子一样,弄得马烦躁不安,一剪子下去一股血喷出。

  剪马鬃既是一项生产活动,也是牧民们一次聚会的娱乐活动,好像一个小型“那达慕”。

  我们刚下乡的时候,没有大的马圈,就靠人围成一个大圈儿,把马群围在中央,人们进去用套马杆套住马,另一人揪住耳朵不让马活动,第三个人再用剪刀把马鬃剪下来。也有很多马脾性生劣,不让人靠近,蹄子乱踢,就要把它放倒才行。这正是年轻人大显身手的时候,只见牧民小青年紧一紧腰带,在别人将马套住的那一瞬间扑上前去,紧紧地抓住马的两只耳朵,使劲的将马头往下按,脚下也没闲着,伸到马的两只前腿一侧,腰身一转,使个摔跤中的“别子”,便把马摔倒在地,把马头紧紧的压在身体下面,不让马起来,旁边的人马上动剪子。套马的人也是相互比试着手艺,看谁能一杆儿见效。那场面真是灰尘滚滚,人欢马叫。

  还有的牧民索性不用套马杆,直接扑上去,双手搂住马的脖子,脚下一别直接把马放翻。让我记忆最深的是公社武装部长达木切,他也是以前四野独立骑兵师的,立过三次大功,曾骑着马空手从敌人手里夺过重机枪。只见他骑在马上,弯腰抓住一匹马的马尾巴,手上一抖,那匹马就横着飞了出去,“真是天生神力呀!”大家不由自主一致叹服。

  我们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学着牧民的样子冲上去和马展开贴身肉搏战,不一会儿就弄得浑身是土,相互看着哈哈大笑。

  马群里的种公马是不用打马鬃的。种公马俗称:“儿马子”,是马群里的领头人。一群马里有好几个甚至十几个大“儿马子”,他们分别统领着数量不等的母马,母马的多少是由“儿马子”的能力决定的,个大体壮,能打能拼,在与别的“儿马子”争斗中取胜的,就可以将“他人”的母马圈过来归己所有,所以马群里有的“儿马子”身边环绕着四、五十匹母马,有的“儿马子”身边只有可怜的几匹母马。“儿马子”的马鬃很长,披洒在胸前,跑起来随风飘舞显得威风凛凛。

  在森格放牧的马群里有一匹花色的“儿马子”,红白色相间,体高马大,马鬃几乎拖到地上,煞是好看,它统领的母马最多。而且这匹马对人十分温顺,有难套的马时,马倌就爱骑上它,风驰电掣般的立马追上,将那匹马牢牢套住。

  说起套马,那是草原上牧民最为喜爱的活动。我们骑的马匹是要经常更换的,老骑一匹马就会把这匹马累坏,差不多一个礼拜就要更换一匹。每个牧民家都有五、六匹马轮换。换马的时候就到马群去,将要换的马给套住,这可是个技术活儿,需要很好的骑马技术、很好的套马技术和很好的套马杆儿,三者缺一不可。只见牧民高高的骑在马上,扬起手中的套马杆儿,纵马直奔要套的马而去,那马自然不甘心被套,急驰而去,牧民在后紧追不舍,那矫健的身躯随着马匹来回摆动,手中的套马杆儿直指目标,马蹄踏在草原上“哒哒”震响,带起两道烟尘,真是千般豪气万般彪悍。追近了,将杆儿一挥,恰恰套在马的小脖子上,牧民就势一个后座,胯下的马立马停住,四腿蹬住地面,像桩子一样定在那儿。再厉害暴躁的马这时也没了脾气,挣扎一会儿也只得乖乖的让人给戴上笼头。整个过程惊险、迅速,让人心旷神怡。看着牧民那胜利的神情,不由得让人想起“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的诗句。

7、走“浩特尔”(蒙语:走场)

  每年到了九、十月份的时候就该给羊抓秋膘儿了。秋膘也叫油膘,夏天羊吃绿草长的膘叫“水膘”,水膘容易消耗掉,油膘则能够较长时间保持体力,支撑着羊熬过漫长的冬季。

  东乌珠穆沁旗的秋天来的特别早。8月下旬就开始下霜了,最早的一年9月底就下了一场雪,到10月初野外的水就开始结冰了。8、9月份正是草原上的植物开完花结籽的时候,这时的草籽营养最高,羊吃了可以增肥体壮;尤其是一种叫做“艾克”的低矮小草结出的籽饱满油多,羊最爱吃。还有一种草叫“山葱”,味道辛辣水分高,羊也很爱吃。牧民于是就趁这个时候给羊抓秋膘,让羊长得肥一些,同时也到盐碱地上让羊啃些碱土,以补充身体里的微量元素。

  “走浩特尔”就是将羊群赶到草籽结的多的草场上去,来回路途较远,一般是两个人带着羊群走,两辆牛车:一个水车,另一个装着晚上住宿的物品。这走“浩特尔”是很辛苦的,吃、住都极为简便,生活极为单调,白天两个人一个放牧、一个搬家拣粪,各忙各的,晚上钻在低矮的窝棚里面面相对,条件好的能够带个收音机就算不错了。所以走“浩特尔”的人回来后都是面色黝黑,见瘦。

8、打 草

  在我下乡的时候还没有实现定居方式,完全是逐水草而居的自然放牧。大队依据草场的情况、水源的情况、地形地势的情况划分为春、夏、秋、冬四季牧场,冬季牧场自然是地势平坦,存雪较小的地方。牧群的情况也不一样,牲畜也是有强有弱,一进入冬季就要把那些体弱多病的弱畜挑出来送到专门的地方用草料集中饲养,避免死亡过多。这样就有了一项活计:打草。

  在东乌珠穆沁旗大草原上夏天是非常短暂的,5月上旬草刚刚露出嫩芽,到8月上旬就开始有露水了,日平均气温已降到5℃左右,出现了秋天的特征,草就停止生长了。

  六、七十年代的草场生长得特别好,那真是草肥水美,风吹草低见牛羊。进入八十年代后期以后,牲畜数量大大的超过了草原的承载能力,再加上气候变暖降雨减少,造成草场严重的退化,现在已经很难再见到昔日的风光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还是先回到正题上来。

  我们大队有6台打草机和4辆搂草机,每台打草机2个人,每辆搂草机1个人,再加上堆草、后勤的人员得有二十来人,这是一个小集体,也是年轻人聚会的好场所。

  打草一般在8月中旬开始,这时的草开始干燥但还没有变黄,利于储存。挑选好草高地平的场地后就开始作业了。每两头牛拉一台打草机,5、6台打草机梯次排开。绿绿的草,蓝蓝的天,四周一片宁静,除去人们吆喝牛的声音外只有打草机发出的“沙沙”声,青青的草像麦浪一样成排的倒下去,紧跟在后面的搂草机张开钢齿将倒下的草搂成一条条的草龙,然后人们再将草龙变成一个个的草堆,那场景真有点像农民在收获庄稼,我们看见劳动的成果也是从心中感到十分的欢愉。

  刚打下的草是不能运走的,要晒几天,等到里面的水分挥发得差不多了才能装上大车运到指定的棚圈去,否则就容易从中间腐烂。

  拉草装车也是个十分有趣的活计。车是四匹马拉的大车,绑上架杆足有四米多宽。装草是需要点儿技术的,装不好,成个窝头型不但装不多还容易散架。我们用四齿钢叉将草从底下叉起底儿朝上反扣在车上,先装四周打好基础,再一层层的摞上去,遇到大的草堆就要两个人从两头合力,胳膊一叫劲,一声“起!”把草堆扔上车。赶车的老板叫顾殿宝,装车的确有一手,他能把草垛得高高的,有两人来高而不塌架。车装好后我们就爬上马车顶,往松软的草中一躺,摇摇晃晃的往回走,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座在绿色的海洋中活动的绿岛,岛上的居民则在闲暇的唱着歌,相互开着玩笑。

  在年的打草过程中曾发生过一件不幸的事。在打草队伍搬家的过程中,十来辆打草机和搂草机鱼贯而行。女知识青年赤脚医生张丹和大队牧民吉利嘎勒坐在一辆打草机上。吉利嘎勒年方18岁,是个爱活动的小青年,他眼睛好,突然发现离路边不远的草丛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跑下机子捡了回来,到底是知识青年见得多,张丹一看形状好像和迫击炮弹差不多,连忙嘱咐他不要乱动,有危险。吉利嘎勒挺听话,便将那玩意儿放在了工具盒里。偏巧这时一个牧民的老婆生病了,来找张丹去看病,张丹就骑马跟着走了。机子上只剩下了吉利嘎勒一个人,闲得难受便将那个炮弹又掏出来摆弄,东磕磕西碰碰,不料一下子将底火砸在了操作杆上,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红光黑烟暴起,吉利嘎勒不见了踪影,拉机子的两头牛后半截也被炸没了。经过大家排起横队进行地毯式的寻找也没能找到一件完整的物体,只有一些零星的碎布和肉块。

  哪儿来的迫击炮弹呢?原来我们大队这个地方在抗日战争中曾被日本军队占领过,抗战后期苏联向日本宣战,苏联军队与日寇在此地发生过激烈的战斗,那些没有爆炸的炮弹就是日本军队遗留下来的。在大队部的东北面有一条沟,叫其力克沟(蒙古语:驻扎过军队的沟),便是日本军队当年驻扎的地方,我们还曾到过那沟里捡拾过日本军队遗留下的重机枪子弹壳和钢盔呢。

9、下 夜

  下夜就是在夜间看守畜群,春季主要是注意牲畜下羔下犊,其它季节则主要是防狼群的侵害。

  在平时下夜是个既无聊又消耗体力的活儿,在牧民家下夜多是妇女,她们白天要干各种家务:挤奶、烧茶、做饭、缝补、捡牛粪……如此等等,到了晚上还要下夜。知识青年包也多是由负责家务的人来下夜。虽然家家都养有好几只狗,但在夏秋之际狼群到处觅食,下夜也是有一定危险的。

  我随便来讲述几件羊群在夜间遇到狼的事。

  有一年知识青年王玉林包住在夏营盘的时候,一天夜里忽听到包外的羊群响声不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遂抄起半自动步枪出来察看。只见羊都站着,挤来挤去,王玉林正感到奇怪,蓦然间看到羊群中间似有一个大空档,他用手电筒一照,吓了一大跳,只见有一只狼正咬住一只羊的脖子往前拖,羊拼命的往后褪,其它的羊则站在四周围观,狼每拖动一步,羊群就“忽”的一乱,然后又围过来。见到手电筒的光,狼停止了拖,但仍不松口,只是站在那儿和王玉林对峙着,王玉林也不敢活动,这时的他多么希望狗出来帮忙呀,只要狗一冲,他就可以开枪了。可是他们包的那两只狗不知是被狼吓坏了在一旁装蒜呢还是真的睡得发死,反正是躲在蒙古包的另一面动也不动。时间好像凝固了,其实也就是那么十几秒的功夫,王玉林迅速出枪,朝天叩响了扳机,清脆的枪声在夜空中回荡,狼一下子就跑掉了,这时狗也回过了神儿,飞快的向狼逃跑的方向追出了有百十米又拐回来了,真是狗仗人势!!

  另一件说说大桑布家遇到狼的事。

  初秋时节,大桑布十几岁的儿子索米亚出去放羊,用套马杆套住了一只小狼,打死剥了皮。小孩子不知晓利害,将狼皮拿回家,塞上草用套马杆挑起插在蒙古包的东侧。这母狼不见了孩子哪儿能干呀!当天夜里就寻着味儿找上门来。母狼拼着命撞击着蒙古包,想把狼皮拿下来。最后见无济于事便向羊群开刀了,它玩命似的冲击着羊群,撕咬着,把羊轰的四散奔逃。大桑布一家吓得都蜷缩在包里不敢出去,连狗也吓得一听见动静就钻进蒙古包不敢动了。直到天亮,他们听外面确无动静了才敢出来,外面是一片狼藉。赶紧吆喝上邻近的牧民帮助出去找羊,山坡上到处都是被咬死咬伤的羊,好一点的将羊皮扒下,其他的只好弃尸荒野了。这一夜大桑布家损失了有百十来只羊。

  牛群下夜就简单多了。春季下夜主要是预备母牛产犊,要及时抱进包里,其他夏、秋、冬三个季节不是母牛的生产期,就不用整夜守着了。对于野狼的出没,牛群不用担心,一是牛群有比较强的集体自卫能力,一、二只狼想危害牛群是办不到的。再说了,如果真有狼来,牛群“哞哞”的一叫唤,也早把人给惊醒了。只不过在深秋季节要注意防止有狼群罢了。

10、打 狼

  说到狼对畜群的危害,就接着说说草原上打狼的事。

  大队每年春季都要组织牧民打狼。年的春季,在3月底我参加了第一次打狼。牧区的打法和其他地区可不一样。全大队分成若干个小组,每组2—3人,我和大桑布、丹德尔在一组,我不知如何打法,就死死的跟着他们。我们来到远远的一处高山上,这时天刚刚放亮,我发现在四周的每个山头上都有人,形成一个方圆几十里的包围圈。有人发出了信号,于是大家一起动了起来,从四周向中央围去,嘴中还发出呼叫声,目的是把狼惊出来。

  这时从我的马旁跑过去一只青白色的大狗,我还在奇怪:这只狗的尾巴怎么是直的呢?就听牧民大喝一声:“川那!(蒙古语:狼)”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狼是这样的!以前我哪儿见过真正的狼呢。

  一见狼出现,两侧的人立即放马追了过来。打狼是不准放枪的,一是草干容易着火,二是怕误伤人,只靠人追马撵。但也不是大家都玩命追,突前的只有一、两个人,手举套马杆,连追带轰,追了一段之后,马匹速度一放慢,旁边立即有人接上接着撵,如此循环,直至把狼撵趴蛋了,口吐白沫,迈不开步。这时再有人接上开始用套马杆去套狼,狼自然是不甘受俘的,还要有一番咬打。套住狼之后,旁边的人上去抡起马棒猛击狼的脑袋,直到把狼打死才能松开。

  牧民是不吃狼肉的,只是把狼皮剥下来交到公社去,一张狼皮能换回50发子弹的奖励呢。

  还有一种方法是在5月初去掏狼崽儿,不过要把掏到的狼崽儿当场打死,千万不能带走,否则就会有惨案发生。

  狼具有自己的保护色,它的皮毛能够随着季节的变化而改变颜色,夏天狼的皮毛呈深灰色,到了秋季转变为浅灰色,而到了冬季它又随着外界的环境成为灰白色。

  狼不但有凶残的一面,还有十分狡猾的一面。罕乌拉大队有个女知识青年叫仇卫华,在冬季一天的下午,她赶着羊群往家走,突然,在对面的山梁上出现了一匹狼,这只狼瘸着一条前腿一点地一点地的朝羊群走过来,仇卫华一见连忙迎上去用套马杆子驱赶,狼一见有人来撵随即不慌不忙的掉转头向山顶走去,还走走停停,不住地回头观看。仇卫华一见大怒,心想你这狼还真顽固,遂放开马直撵过去,等到翻过山梁,那匹狼也不瘸了,撒欢似的跑走了。仇卫华心想“不妙!”,赶紧往回返,哪里还有羊群的影子,只见杂乱的羊蹄印往一条山沟里延伸而去,仇卫华慌忙跑回去喊人。待到大家进入山沟之内只见沿途沥沥拉拉的净是被咬死的羊,再往前赶去,只见有六、七只狼正轰着羊群往前走呢,原来是狼耍了个“调虎离山之计”,好在仇卫华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一阵呐喊把狼吓跑了。由此可见,狼也是十分“狡猾狡猾的”!

11、杀 羊

  牧区生活以肉食为主。牧区的自然条件干旱地瘠,是不产粮食的,都是到公社去买商品粮,那时基本上每人每月供应量小孩儿14斤、大人18斤左右,只有白面、炒米(即炒熟的糜子米)和小米三种,大米是没有的,也没有食用油。

  牧民杀羊很有技巧,只用一把类似于电工刀大小的刀子。把羊放翻,以一条腿压住羊后腿,一只手抓住羊前腿,另一只手拿刀子在羊胸骨下方的肚皮上划开一个小口子,手伸进去从胸隔膜里面摸到脊椎骨上的动脉用手指钩断即可,这样羊血都流到胸腔里,一点也不浪费。用手揣开羊皮掏出五脏就可以分骨解肉了。牧民杀一只羊也就10几分钟的事儿。所谓熟能生巧,到后来我也能很利索的杀羊、杀牛、杀马了

  杀牛跟杀羊可不一样。杀牛是不用把牛放翻捆起来的,一个人即可。杀牛是用一把细细的长刀子,没有刀子用一把拆开的羊毛剪子也可以。牛的后脖颈子,在两个犄角中间偏后一点便是牛的神经中枢和主动脉所在,有一个颈椎骨的接缝。用一只手摸着牛头,分散它的注意力,另一只手从颈椎骨的接缝用劲儿往下一扎,牛便当时倒地,然后用盆在刀口处接血就成了。

  集中杀羊是在11月底的时候,主要是准备冬季和春季所吃的肉。当时大队有规定,按人头算,大人5只羊,小孩4只,如果要吃牛,一头牛折合4只羊,我们包4个人,可以杀16只羊和1头牛。

  因为数量大,往往都是联合起来相互帮助,每家一天。男的只管杀羊,妇女负责清洗内脏、灌血肠。卸下的羊肉、羊骨,灌好的血肠,放到外面的牛车上,不一会儿就冻得硬邦邦了,然后往箱子车里一放,就等着让“五脏庙”慢慢消化了。

  那时的羊和牛都很便宜,一般的羊都是6元一只,小一点的3、4元,牛是十几元。羊皮一卖,羊肉只合几分钱一斤;杀牛更合算了,牛皮能卖到30几元,白吃肉还有赚。

12、垒 羊 圈

  牧区的羊圈分两种:羊粪砖垒的和用泥垛的。

  我们刚下包时,丹德尔家刚搬到冬营盘,还没有羊圈,垒的就是羊粪砖圈。冬天由于天气寒冷,地下凉,在选营盘的时候往往都是选择以前的旧羊盘。羊每天拉的粪,经过羊的踩踏,日积月累就成了厚厚的一层。用镐头把羊粪刨起,一块一块的,俗称“羊粪砖”,然后把它像砌墙一样码放成一个大圆环,以羊群数量多少来确定羊圈的大小。羊粪砖是个好东西,当冬天大雪封山没有烧的时候,它就是最好的取暖之物了。

  还有一种羊圈是用泥垛的。我们刚下乡的时候,全大队也没有几座这样的羊圈。知识青年便组织起来,主动干起了类似于打井、垛羊圈这样的重体力农活。我和另一个知青杨松锐两个人就搭在一起垛过羊圈,很简单,但是很累。先在选好的地盘上大概划出大小,一般是长宽各15米的样子,用从山上打来的石头做好基础;然后就是在基础的外围挖沟取土,再到草地上收集杂草当穰秸,把它和土混合起来,用水活上,为了均匀往往是用脚在泥里踩来踩去,活好后用四齿叉将泥挑起来一层一层的从石头基础上垛上去,高度一般在一米七、八的样子。这里也有个窍门,泥里的水不能放得太多,水多泥软垛不成墙,水少泥干垛出来不结实。吃住都是在干活现场,用一块苫布拿木棍支起个“人”字棚就是住的地方,地上挖个坑就是做饭的灶台。水则是用牛车到别的地方去拉。虽然劳累、艰苦,但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也是很开心的事。

  其他的牧区活计还有每年到盐池去拉盐,到宝格达山去拉木材以及给羊洗药浴等等,就不一一述说了。

作者:程文峰

来源:一壁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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