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文艺路线走不了,那就去学外语吧。
我至今仍感激我父母当年给我这个很重要的人生规划,虽然只在南外呆了短短的三年,但是这三年却带给我的人生超逾期的收获!就像神奇的酒曲一样,随着时光的推移在我身体里不断地发酵,每每在我人生很灰暗和失意的时候,他都能把我拉到光明的地方。
年的南外不摇号,当时的考试制度很像如今的世界杯预选赛。根据每个小学历年的升学率来分配每个小学可以申请报考南外的名额。我所在的许府巷小学,上一届只考取了一名学生。所以我们这届拥有8个报考名额。我学习当时在班上还行,所以幸运地拿到了一个名额。
我记得我考试是在大行宫的九中。我爸还破天荒的给我泡了一杯咖啡拿保温瓶带着。行至考场,拿到考卷,我下巴就掉在桌子上!这是人做的题吗?语文题还好,数学题基本是天书。我小学时就是按部就班的做作业,基本掌握小学六年级普通知识。而面对眼前这张充满着1元1次方程,甚至2次方程才能解的题的考卷,我当时就想问监考老师,可以场外求助吗?没办法,南京话:硬楸!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在我的CPU就快因为过热而崩溃时,终于做完了。
当时两门总分是分,那一届分数线男生是.5,女生是。放榜时,我基本是骑着分数线进南外的。值得一提的是,我们那一届当年有一个男生数学考了一百分满分,名字叫JT。我不知道后来,反正当年是比较轰动的。你想想什么样的人能在这样的卷子上做到一百分啊?不过JT真的是很聪明的一个男孩,黝黑健康,头发比平头还再短一些,好像头发长了会抢走大脑的营养一样。曾经有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在和其他女生聊天时这样说他:“你们这些女生不去喜欢JT这样的男生,还能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JT毕业了以后被保送到了清华,被保送的那个专业他不喜欢,又修了另外一个专业,所以在清华他拿了两个学士学位,现在在美国的休斯顿某大学当教授,也算是功德圆满吧。当我听说他在休斯顿时,我一度认为他在NASA
我们那届一共有四个班,其中三个英语班,一个小语种班,也就是德日法班。还有一个师专班,是专门为其学校培养英文老师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我被分在了三班,班主任姓蔡,是个年轻教师。教我们地理,脸白白的,头发弯曲,永远戴着一副大黑框眼镜,讲课的时候特别喜欢舔嘴唇,搞得他自己嘴唇外围永远都是红红肿肿的。
当年南外学英语是小班制,就是一个班的人分为AB两个小班。不愧为外语学校啊,每周还有外教课,我是B小班的,教我们班的外教是个才19岁的大胡子老外,性格木纳严谨,估计是摩羯座,一米九的身高对于上初一才一米四五的我来说,上完他的课脖子会很酸。普通初中的英语教材一个星期就讲完了,剩下的全部是自己的教材。当时用的是3L(lookListenLearn)和新概念英语。老师会要求我们把课文全部背下来,然后录下来。到现在还保留一段自己当年的录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声音!
刚入学不久的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学校电教室组织放原版电影《星球大战》。整个学校都炸锅了,全部挤进去看。画面超炫,就是看不懂,因为没有字幕。我们几个小朋友后面坐着一群高三的学生,明显能听懂不少。我回头眼巴巴看着他们几个大哥哥时而唏嘘时而大笑的表情在异常羡慕的同时,又表示出深深的焦虑……我什么时候才能学到听得懂原版电影啊?
南外当时有自己的食堂,但是不少学生是自己带饭的,可以放在学校的蒸笼里加热。我爸妈反正就把我交给学校食堂了。也有很多贴心的家长,每天会给小孩准备特别丰盛和营养的食物。我印象很深刻的就是我们班的体育委LH,我们经常坐在一起吃饭,基本上每天他打开他带来的小饭盒里面都是几大片五香牛肉。几个月后我不得不咽着口水好奇的问他,你家里是卖卤牛肉的吗?他恨恨的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不是!
吃完饭了,大家会去自热水炉边自己洗饭盒。奇怪的是当开水冲刷油腻的饭盒时会产生一种非常奇怪的香味。我就会故意的站在旁边慢慢洗,独自享受着他人洗饭盒的香味,这不算变态吧。
初一刚刚结束我们学校组织了一次军训。教官们来自隔壁空军司令部的警卫连。由于是封闭式军训,为期一礼拜,大家都住在学校为我们腾出来的教学楼里。自己带席子睡地板上。同学们都是第一次离开家住在一起。到了晚上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非常兴奋。别的还好,就是蚊子太多。我是用所有的毛巾被把自己裹得跟木乃伊一样,只露个嘴巴,有个同学叫SJ,生的好一张齐天大圣模样,所以外号叫狒狒。他晚上睡觉前炫耀地浑身喷满了他带来的进口防蚊水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们基本没什么事,他被咬的胖了一圈。
直到今天,从来没有一个元旦新年夜,像年的外校新年夜让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怀念。第一个进程是班里聚餐,每个人从家里带一个菜,虽不至山珍海味,却也味若珍馐,真是班级里的满汉,舌尖上的南京!隔锅饭菜就是香。LH也不出意外的带了他天天带的五香牛肉,我终于得偿所愿地吃到了。这还不算什么,吃到最后老师拿来了几口大火锅。把各家的菜都倒在了锅里一起加热再吃一轮,真真切切的百家菜。所以当别人问起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时。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南外元旦大火锅。
"Angle"这首歌里面有句歌词我非常喜欢:Ineedsomedistraction……意思是当一个人,压力大的时候,他应该需要一些娱乐来分散注意力。而我就从来不需要什么distraction.事实上,在学习中我经常被莫名其妙的因素distracted。记得上物理课的时候,同学们给物理老师起了一个外号叫草履虫,当物理老师手舞足蹈的给我们解释着,牛顿,瓦特这些单位名称时,我就一直在琢磨他哪儿像草履虫了?等这学期物理课上完的时候,我才琢磨出来,原来他的头发中间是拔顶,只有周围有头发。等琢磨出来了,也该考试了,考试成绩你们懂的…现在才知道我这个情况属于强迫症早期。
学习这个事情吧,越早开窍越好。我们班大部分同学都非常会学习,所谓的会学习,就是会管理自己的学习时间,和学习方法,而我当时在这方面根本就不开窍。就像数学,听完课回去以后要做大量的习题。我压根就没做过。所以长期在班上的排名是最后几名。所以呀,物以类聚,我们几个排名靠后的同学就自然而然的玩在一起,其中就包括LL。
外校既然有像JT这样的文曲星,也有LL这样的武痴。真的!岂今为止,除了火云邪神,我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像LL般醉心于武功。他的偶像是李小龙和忍者,练武也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我不知道他花多少时间用来学习,但是我能确定他每天回家后至少用80%的时间来练武,剩下来20%的时间用来照镜子欣赏自己练武。当时他也不学什么招式,就是一味的仰卧起坐,引体向上,俯卧撑,蹲马步,甚至还有双截棍。据说他当时上厕所都是蹲马步。所以有付出就有回报啊。虽然我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真的去日本几个武士道场馆踢馆,但当时他的肌肉真的是很漂亮,脱了衣服也有几分李小龙的模样。有一次星期天,我下午想叫他陪我去看电影,他说他下午还要练功。我随口说现在日本忍者一个礼拜就练一三五或者二四六了。他说真的吗?我说是啊,昨天新闻联播里刚说的。于是我们开开心心去看电影。结果看的是《妈妈再爱我一次》。电影散场时,我们俩哭的稀里哗啦地出来,他红着眼睛对我说,早知道我回去蹲马步了……
我初二下学期的时候努力奋发了一阵,成绩一度上到班上的中游。也和班上另外两个男生成了好朋友。一个叫YY,肤白气质佳兼高大生猛,且肺活量惊人,有次体检居然把肺活量机吹到了底。另外一个叫ZG,围棋boy,脑容量巨大,小小的身体顶了个大脑袋,远远看去,像极了机器人,英文名字也挺贴切的,叫Robert。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从来不聊学习,只谈人生,谈理想,还谈如何非法越境。YY的爷爷是老红军,老头没什么其他爱好,就爱个集邮。家里各种四连张八连张,各种小型张。YY没事经常去他爷爷家吃饭,出来时书包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几张邮票。然后又莫名其妙地通过他的神秘联系人变成几张大团结,供我们玩耍。有一天常委例会,YY说,反正我们几个成绩也不好,估计考不上大学。我爷爷家里有张梅兰芳的小型张,现在市值元。我想办法问他要来,然后我们每人花块买张假护照,还剩五千多,再坐火车到福建找个蛇头,偷渡到澳大利亚打工,等我们出人头地,再回国孝敬父母……当时我和Robert的表情如下……
于是乎那段时间,我脑子里天天就是在澳洲的农场,喝着可乐剪羊毛的画面,还穿插着一些我们三人在澳大利亚,为捍卫中国人利益与洋人斗争的镜头。不过直到我的成绩又下滑到倒数第几名时,YY还是没能问他爷爷要来那张梅兰芳小型张。
实话实说,我现在可能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在外校没有好好学习。并不是后悔失去了什么,而是现在特别清晰明白一个道理,人生在什么样的时间段就应该做那个时间段的事情,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所以事到如今,若是与其他同学比起来,我给我自己的人生目标的导航,明显是绕路的。只是那些可爱的同学们和当年没心没肺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温暖如春。
下篇预告:我认识的奇女子
叶耿瑞赞赏为快乐之本